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办、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承办的中国发展高层论坛 2021年会，于 2021年3月 20-22日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线上线下同步举行。其中3月20日经济峰会，第二单元会场四讨论的题目是“激发乡村振兴内生动力”。本节讨论由联办传媒集团总裁、《财经》杂志社社长戴小京主持。与会嘉宾分别为北京大学博雅讲席教授、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朗润讲席教授周其仁，国家乡村振兴局副局长夏更生、哈佛大学教授德怀特·珀金斯，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刘守英，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

周其仁认为乡村振兴的潜力，不应仅从乡村着眼，而应该从整个国民经济着眼。要看国民经济对农村、农业、农民还有哪些潜在的需求没有得到满足，这些需求是发展乡村、振兴乡村最重要的机会。第一个需求是高质量的农产品需求旺盛。农产品的保鲜十分重要，这给冷链、冷冻存储模式带来了挑战。靠近中国600多个城市的农业、农村、农民有很大的发展潜力。第二个需求是城市居民到乡村度假。现在有很多景点很旺，但是靠近乡村的地方却破破烂烂。第三个需求是新技术可以应用到农业、农村建设中，农业可以是一个应用高科技的行业。

夏更生认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要借鉴脱贫攻坚所积累的七个方面的重要经验。一是坚持党的领导；二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三是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政治优势；四是坚持精准方略；五是激发贫困群众的内生动力；六是要弘扬中华民族合舟共济、团结互助的美德；七是求真务实、较真碰硬。

下一步，乡村振兴工作主要是做好巩固脱贫攻坚成果，防止规模性返贫，设立五年过渡期，要健全防止返贫的长效机制，要保持帮扶政策的总体稳定。乡村振兴已经做了重要部署，主要做好三件事：一是绘好一张图，也就是做好规划，规划先行；二是坚持两手抓，一手抓硬件建设，继续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提升人居环境，一手抓软件建设，也就是农村的基本公共服务供给。同时推进乡村文化和精神文明的建设；三是促进产业兴，加快发展乡村产业，没有产业的振兴也是空壳的振兴，也是不可持续的振兴。

德怀特·珀金斯认为中国在乡村振兴上取得了巨大的进展。“十四五”时期一方面要建设好农村，让农村能留住人才；另一方面，要提高农村的教育水平，改善农村教学质量。即使有农民工子女随迁进入城市学校就读，农民工子女享受到一流的教育仍然面临很大挑战。未来20—30年，随着农民工收入的提高，农村人均土地增加，乡村振兴会取得更大的成果。

刘守英认为“十九大”以来，农村老百姓的精神面貌和居住环境都有很大提升。但还是有几个现象值得担忧：第一，人是最大的问题。很多农村老人缺乏精神寄托；留守儿童很难在城市接受完整教育。第二，就业问题。现在农业回报越来越低，即使进行了土地的流转和规模化，但是内卷的趋势越来越明显。第三，耕地问题。大量的耕地被房子和坟地占用。第四，村庄问题。农民过去积累的资本几乎全部用于回村盖房。

刘守英认为四大问题归根到底是城市化模式问题。现在的城市化模式使得农民工不管在城市工作多久，最终都必须回到农村。如果继续按照现有的城市化模式发展，人、地、村、住这些问题得不到解决，乡村振兴是无解的。他提出三条解决路径：第一，让70后群体在城市生根。第二，重点解决乡村老人问题。一方面，政府应探索多种方式提供养老服务设施；另一方面，政府应重视提供文化精神类公共产品。第三，农业的产业革命问题。一定要解决农业回报低、农业单一化、农业要素组合缺乏的问题。

刘永好表示新希望集团目前设立了五个工程来帮助乡村振兴。第一个是从今年开始用五年时间在农业乡村领域投资500个亿；第二是新增5万民员工，解决乡村就业问题；第三是义务再培训5万个新农人，包括乡村技术人员，种植业、养殖业能手；第四是发挥扶农、扶企的作用；第五是在全国设立5个乡村振兴示范基地。

针对现场观众提出的金融机构服务乡村振兴的问题，夏更生回答，在乡村振兴方面，金融将发挥很大的作用。主要还是聚焦于中央确定的乡村建设行动和乡村治理、乡村产业三个方面，重点是乡村建设。下一步，将与金融企业进一步细化实化具体的框架协议和落实举措。

针对现场观众提出的农村农业用地经营权和承包权分离的情况下，如何看待新的股份合作社合作机制问题，刘守英回答，新的股份合作社实际上是把承包地放到一个新的组合中，农村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一定会发展契约关系。应该顺应这个潮流，解决相关的体制机制障碍。

针对现场观众提出的乡村振兴的生态红线，产业如何发挥更大贡献的问题。夏更生和刘永红分别给出了回答。夏更生表示，第一，农业要有规划，布局合理；第二，要把短板弱项补齐，比如冷链运输；第三，拓宽销售渠道，提高农民收入。刘永好表示，冷链的不健全使得农产品的损耗过大。他希望通过大数据、智能化手段使得冷链物流更上一个台阶。

针对德怀特·珀金斯提出的在农村创造大量的非农就业机会，但是很可能没有人的问题，刘守英、周其仁、刘永好给出了解答。刘守英回答返乡的农民工大多是回到了县城，他认为未来农民就业的机会主要还是在都市圈和城乡融合的地区，而不是乡村地区。周其仁认为，不是所有的农村都适合走非农化道路，农村还是需要聚焦到农业这个主导产业上来，可以借鉴日本、丹麦、荷兰等国的经验。刘永好回答政策需要引导和激励更多人才服务现代农业。

德怀特·珀金斯回应道，应该尽全力改善农村学校教学质量，也可以把学校设在城乡结合部，让留守儿童离自己的父母更近。 

（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 撰稿：杨沫；校对：马路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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