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办、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承办的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21年会，于2021年3月 20-22日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线上线下同步举行。其中3月20日经济峰会，第七单元会场五讨论的题目是“超级宽松的货币政策如何收场”。本节讨论由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刘俏主持。与会嘉宾分别为哈佛大学教授肯尼斯•罗格夫，橡树资本创始人、联席董事长霍华德•马克斯，金融专业人士朱云来，城堡投资集团创始人、首席执行官肯•格里芬，中银国际研究公司董事长曹远征，长江证券首席经济学家伍戈。

肯尼斯•罗格夫指出，当前真正值得担忧的是不平衡的经济复苏，而不是超宽的政策。他并不认同央行将利率设得过低的说法，他指出事实上超低利率的主要驱动因素是世界许多地区的产出大幅下降，现在令人担忧的是未来经济增长的放缓，甚至可能出现负增长问题，即使通胀率暂时上升实际上也并不是什么问题。

霍华德•马克斯认为，大流行病和相关的衰退需要迅速和大规模的财政和货币政策行动，以防止全球萧条，但债务问题值得关注。目前美国债务约占GDP的125%，而且没有立即可见的不良影响。到2022年底，美国债务可能会达到140%左右。

朱云来表示，2008年以后货币越来越超过产值，世界各国采取的非常宽松的货币，仍然是解决不了经济增长的根本问题，相反它却积累了很多副作用、后遗症。宽松货币条件下很容易形成投资过度，引起资产效率下降，同时分配领域出现贫富差距拉大问题，社会薪酬的收入占比下降，企业的利润上升。

他指出，完全可以有效平稳地来进行政策退出，应该把风险贷款组合排个序，最好的保留，收益最差的、风险最高的放在最后，这样各个国家可以根据情况设定一个核销的比例，逐渐地开始缩减、核销，实施末位不良资产的核销，这样可以逐步地调整、优化整体的贷款质量。

肯•格里芬提出，积极的货币和财政政策干预虽然带来经济复苏，但更需注意的是随之而来的风险。他认为，一方面，超宽松的货币政策与前所未有的刺激政策措施相结合，为强劲复苏铺平道路，现在预测美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将在几年内恢复到衰退前的水平；另一方面，低通胀和宽松的货币政策不应该让决策者相信他们可以不计后果地肆意借贷来鼓励消费，潜在的通货膨胀飙升和非常高的公共债务水平相关的风险给美国经济投下了令人担忧的阴影，不可持续的公共债务水平将严重地限制政府在再次受到冲击时的货币和财政政策灵活性。

曹远征认为，宽松的货币政策最多是防止了更大的衰退，并没有有效地提升增长，但是事后全球都患上了宽松货币政策依赖症，一旦退出就出现问题。新冠疫苗的注射速度在美国远远超过人们的预期，经济启动的速度要快于市场的预期，现在的问题核心是，这样一个市场表现会不会迫使宽松的货币政策至少短期内会提前退出，然后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各国的货币政策很难协调，如果一个国家单方面采取退出会引起更大的麻烦，特别是对很多新兴经济体。当务之急是各国政府要加强宏观政策相互协调。如果政策退出，一定是促进经济增长的政策退出，而不是单纯的政策退出。

他表示，K线复苏意味着三个层面的意思，第一层是全球的复苏程度，各国的复苏先后不一样；第二层是复苏可能是有些指标变好，有些指标会变差；第三层是经济表现的好转并不意味着居民收入表现的好转。

伍戈认为，新冠疫情既有供给面的冲击，又有需求面的冲击。疫情之后，经济的修复变得复杂的多，需求修复和供给修复的相对速度直接决定了均衡的价格。美国的通胀可能还会持续上升。他表示，中国也是全球再通胀的一部分，在历史上如果缺失中国的房地产和基建的动能，全球即使实现了所谓的再通胀，这个再通胀的高度和强度可能也是有限度的。经济和价格有很强的惯性，为减小货币政策的负面影响，整个的全球货币政策退出可能摆到议事日程。

（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 撰稿：钱胜存；校对：王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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