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国企一线生产工人的“中国梦”
第二十届中国发展高层论坛经济峰会上,将举行一场名为“中国梦”与“美国梦”:美好生活新期待的分论坛。
国家梦想是人民共识的凝聚,是国家认同和社会认同的载体。
习近平总书记曾在多个场合指出,中国梦是国家的、民族的,也是每一个中国人的。中国梦的本质内涵是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
世世代代美国人则相信,只要经过努力不懈的奋斗便能获得更好的生活,这就是他们的美国梦。
无论中国梦还是美国梦,都反映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待。
图片来自中国摄影家协会“最美中国人”照片征集
下面这个故事,是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在《2019中国人梦想白皮书》研究过程中遇到的一个案例。
这是一个普通中国家庭的三代人在时代洪流中不断努力奋斗的故事,也是一代代中国人民追梦故事的缩影。
你我身边都不乏这样的故事。这样的故事发生在农村与城市,工厂和学校,它们体现了中国民众内心深处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
这种向往将使我们的国家无往不利。
我叫柏易,1972年生人,自考本科学历,是一名国企一线生产工人。
我的父母
1972年,我出生于吉林省长春市下辖的一个小镇。
我的父亲是国企一线工人,母亲是一名校办集体企业工人。
柏易的父母
从小,我就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妹妹一起生活。
我哥哥因为小学时生病住院耽误了学习,成绩一直不理想。
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并没有补课的风气。因为学习不好,淘气,哥哥没少挨打,但父母只知道问“你咋不好好学习”,却没有意识到去给孩子补课,把哥哥住院时落下的课程补上。
我一直觉得哥哥是一个极其负责的人,后来我读技校、妹妹的转学手续都是哥哥操办的。
我的妹妹则是一个永远都是需要家里人照顾的小孩。妹妹初中毕业后读了技校,后到吉林省建筑机械公司工作。
上班没几年,就赶上单位效益不好,先是下岗,然后买断工龄。这之后妹妹做过小买卖,卖服装百货,结婚有了孩子就做了全职家庭主妇。
柏易兄妹三人
上小学时,我们搬离爷爷奶奶家,一家五口共同生活。
我的父亲在我出生前一年,遇到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挑战,眼睛看不清 ,无法正常上班了。
这时,父亲因为工伤开始休病假,只能拿病假工资,全家的生活靠母亲一个人的工资支撑。
我们的生活由此陷入困境。
全家“吃了上顿没下顿”是当时的真实情况。母亲每月从单位借钱,发工资还,然后马上再借下个月的钱。
由于居住在郊区,母亲每天不到五点就起床给一家人做饭,然后赶早六点的火车通勤上班,下班赶晚六点的火车回家给一家人做晚饭。
但这并没有影响家中三个孩子的学业,一方面家长坚持再难也不能让孩子放弃学业,另一方面老师将这个家庭的情况上报,三个孩子得到了免学费的政策,得以继续学业。
请点击视频,听听柏易父母一辈的梦想:
我的家庭
我八周岁才开始上小学,家庭的变故虽没有影响我上学,但却对我的心理产生了极大影响。
看到家庭生活条件好的同学,我常会有一种自卑感。
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认识到母亲的不容易,也从母亲身上学到了坚韧不拔的精神。
上小学后我的成绩一直还不错。当时的政策是五年级末进行考试,考得好的直接小学毕业升初中,考得不好的再读六年级然后升初中。
柏易小学毕业照
我顺利通过了五年级末的考试,升入初中读书。
上了初中后,我还是很努力学习,但却发现就是学不会了,尤其是外语——班里有80%的学生都学不会。
当时父母也会督促我们三个孩子写作业,嘱咐上课认真听讲。我记得父母曾表示,“只要你们能考上大学,砸锅卖铁我们也供”。
但仍免不了不学习就打,他们从来没有研究过孩子哪里不会,如何提高成绩。
我觉得这可能也受到他们本身受教育程度的影响:
我爸爸读到小学五年级就由于家庭条件不好辍学,妈妈的父母离异,继母不关心她的学业没让她读书。
不过,当时身边的教育风气就是这样,身边同学没有几个学习好的。不管学生家庭条件如何,老师都不会歧视学生,但总体而言,班里同学的贫富差距不大。
当时,老师打学生是很正常的,家长也支持老师打学生。
我从小就淘气,但也挺有创造力,总会自己做很多小玩具。初中毕业后,我没考上高中。这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一件事。
那时,我的梦想就是能在国企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后来我就在家卖了几个月豆腐串。父母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我自己也觉得不能没有工作。
此时刚好赶上技校招生。不过当时的政策规定,镇上的户口不能读技校。为了让我拿到城市户口读技校,我们全家到城市租房。
我在长春市机械工业学校学习一年,毕业后分配到长春电机厂工作。
柏易和技校同学们在一起
从上了技校之后,我就开始自己做决定。后来工作调动也没能得到家里的支持,尤其是经济支持,毕竟家里条件也不好。
1995年,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招聘技术工人,在亲戚的内部推荐下,我终于调到了汽车厂工作。
虽然当时只是一名普通职工,但我很珍惜这个工作机会,努力跟老师傅学技术。
柏易在认真工作
1996年,我的儿子松子出生,这更坚定了我要努力工作的信念,为了自己更好的职业发展,也为了拿到更多的补助改善生活。
所以,我参加了自主学习考试,逐步拿到了中级工、高级工、技师、高级技师的资质。
最令我骄傲的是,2011年开始,我拿到了三个国家认证的专利证书。
柏易的荣誉证书
现在,我的妻子经国企改制而下岗,在一家二手车交易公司工作,目前我的家庭整体年收入超过10万。
请点击视频,听听柏易20岁、30岁、40岁的梦想变迁:
我的儿子
对孩子的投入我是毫不吝惜的。
儿子松子17个月时,因为我和妻子工作都忙,就把孩子送到了托儿所。
这是一家个人开的托儿所,一个阿姨照看十几个孩子,孩子们17个月-7周岁不等,松子年纪最小。
松子3岁时,我将他转入了汽车厂正规幼儿园。后来三年里面,我搬过两次家,每次都是为了孩子能上更好的幼儿园。
柏松幼儿园留念
最后一次搬家,我们搬到松子即将入学的小学附近。
松子很淘气,我没少揍他。不过我们每次都是先讲道理,然后打,打完再讲道理。
我的孩子从4岁开始学画画,5岁半开始学英语,6岁开始学软笔书法,7岁开始学硬笔书法。
柏松的艺术照
为了松子能够上好一点的小学和初中,并进入实验班,我可没少托关系花钱。
上了初中,松子九门课程同步学,九门课程同步补。但他的成绩依旧不是特别理想,只考上了普通高中,我只能为了他上普通高中的实验班到处找关系。
上了高中,松子照样是门门补课,课时的价格也越来越高。
我妻子下班后就去陪松子上课,然后陪孩子学习到凌晨一两点,第二天继续上班,周末接着陪孩子上课。
柏易家庭照
孩子上学以来,补课方面的支出一直超过家庭总支出的一半。
高考过后,我松子考上一所二本大学,现在读大四,专业是城市给水工程。
2019年7月他就要毕业,目前还没有找到工作,这是我最近最焦虑的一件事。
请点击视频,听听柏易儿子——一个90后少年的梦想和困惑:
我的梦想
我有很多梦想。
比如,不管做什么,都要做到最优秀、最出色;
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外界的机会,赚大钱,发大财,拥有自己想要的物质基础,实现物质上的满足;
希望子女能有出息;
希望能够不断充实自己、开阔视野;
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到处走一走,走遍中国,周游世界;
希望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追求更有品质的生活;
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柏易家庭照
这和我父母年轻时的理想完全不同了,父母那个时候就是实现温饱,让孩子们都能吃上细粮。
这种变化主要来自经济的发展,人民丰衣足食。
刚刚开始工作时,我的主要梦想包括升职加薪,希望能够超过别人;成为高级技师后还希望能够成为工人专家。
现在,我对这方面的期待有所减少,更多的是希望家人身体健康,希望孩子的未来面临的压力能够比自己小。
不过我也清楚,孩子的压力最终会比自己这一代人大,这主要还是受社会环境的影响。
自古机会就是不均等的,下一代人面临的机会可能会比自己这一代人不均等。
中国发展高层论坛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办,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承办,自2000年举办首届论坛以来,每年举办一次,已经连续举办19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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