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办、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承办的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7年会，于2017年3月18-20日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其中3月18日经济峰会，下午的“深度对话”（六）的题目是“双管齐下鼓励创新：降低门槛，控制实业”。本节讨论由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教授何帆主持。对话嘉宾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资本主义与社会研究中心主任、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埃德蒙·费尔普斯。

在本节对话中，费尔普斯表示，消费产品创新可以降低消费品的价格，增加消费品的品种和质量，又不需要提高资本投入和劳动力的供给，因此这样的进步可以提高工作的价值，可以让社会更健康。

然而近年来促进消费品增长的创新减少了。因为老的产业受到了保护，以免于竞争。他们利用监管或专利等手段，阻止了新企业的加入。因此创新的企业可能需要进入新的行业，而不是在成熟的行业内进行创新。此外，强大的企业有经济能力要求政府在遇到颠覆性创新的时候保护他们。再次，保护主义又东山再起，导致各国保护他们的企业和行业，保证他们的员工不会失业。成熟的企业能获得帮助，所以作为新入者就可能失败，除非自动降低价格。

费尔普斯还提到，这种变化有文化的因素。在西方，企业物质主义的程度超过19世纪。因此，一国政府其实可以破坏这种保护主义。也许政府可能不能进行这种改革，但公众也可以阻止这种保护主义的存在。

费尔普斯还提到就业的损失。他表示，创新会带来就业损失。在传统的消费品行业，创新会增加工资而非降低；但是在资本产品领域，创新的增加会降低这个领域的价格，也是会降低行业的工资。 因此存在两股对立的力量：工人的生产率提高是可以增加工资的，而成品价格下降会降低工资。

费尔普斯表示，尽管如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真正的工资会扭转的。所以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遏制因为创新而导致就业的损失，尤其是劳动力密集型的就业损失。他认为，除了就业补贴的方式，尤其是对低工资的工人进行补贴，并没有更好的方式提升他们的价值，来总体提升市场的工资水准。

最后，他谈到了工作兴趣的问题。他表示，在西方很多人在制造业的工作没有了，而服务业的工作一般人并不喜欢。他表示，好的工作给人以成就感，并让人感到自己的重要性，帮助人成功。而失去好的工作，对很多人而言就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何帆随后就中国最近热议的产业政策向费尔普斯提问，在产业发展中，应该是政府还是私人部门决定发展方向？

费尔普斯表示，人类历史中，大部分创新，是由私人机构驱动的。要么自己有才华成为企业家，或者有新的想法与企业家合作。他坦言，或许有些人认为政府在引领创新，但他发现大部分情况下，不见得是政府的作用。他以互联网举例，认为互联网就不是政府产业政策的产物。

最后，费尔普斯表示，中国最大的资源就是人。好的经济政策肯定是欢迎企业创新。而对于有创新想法的人，鼓励他们来想办法实现这些想法，并在市场上进行尝试，并自己来承担风险。政府并不擅长发现市场上做什么会成功。

（撰稿 财新记者 彭骎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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